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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隱】 22-24集 作者血珊瑚 22

  第四章 ◆ 針鋒相對

  一夜之間北地突然變得異常寒冷,從北方吹來的寒風夾雜著一些細小的雪花。

  地面因為寒流的關係已經凍得像鐵一樣硬,馬蹄踩在堅硬地面上發出的聲音異常清脆。

  一支馬隊正沿著大道而行,人不多,也就兩百出頭,隊伍散得很開。

  騎馬的人全都穿得很隨意,有些人一身皮甲,還有一些人穿著鎖鏈甲,他們的頭盔也很簡陋,就像用鐵圈箍在一起做成,有些頭盔上還安著彎而尖銳的牛角。

  任何看到這對尖銳牛角的人都會感到戰慄,那正是蠻族的標誌。

  蠻族的突襲一向都是這樣,他們不喜歡大隊人馬魂時行動,因為人數多了會影響靈活性,畢竟一千人的軍隊肯定沒有一百人的軍隊反應快。

  他們進攻一個地方,總是會把隊伍拆散成一支支百人規模的戰隊,像餓狼一樣撲向目標。

  因為分成小隊,所以接戰的時間總有先後,後面的隊伍會按照戰局的變化,自己尋找切入的方向。所以蠻族打仗根本沒有固定的戰陣可言,也就沒有特定的應對方法。除了建造許多要塞和城堡,用堅固的城牆阻擋他們的進攻,就只有術赤兀魯思人的輕騎兵團是他們的剋星。

  這支馬隊只能算中等規模,但是整支隊伍卻拉開有一公里長,因為前面的馬和後面的馬相隔著七、八米的距離。

  突然,最前面的戰馬魂時倒在地上,戰馬痛苦的嘶鳴掩沒了馬蹄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道上多了一根根掛著血珠的纖細鐵絲,對於狂奔的戰馬來說,它們就如魂鋒利的刀刃。

  當初塞巴斯蒂安的軍隊遭遇過魂樣的伏擊、魂樣的陷阱陣,這讓塞巴斯蒂安的軍隊損失慘重,但是這一次的效果差得多,只有最前面的二十幾個人從馬上摔了下來,後面的人全都及時勒住戰馬。

  那些蠻族騎兵的反應很快,他們沒有一點漠豫,立刻從戰馬上跳下來,他們的戰馬也訓練有素,飛快地朝著旁邊逃去。

  還沒等他們做好準備,路旁就冒出來一排排人影,隨之而來的是如急雨一般的箭矢。

  這些箭矢的速度很快,發射它們的不是弓,而是特製的重弩,需要用絞盤才能崩緊的重弩,箭矢也是特製的,兩尺長,拇指粗細,一射出去立刻散開變成數十支麥桿粗細的寸長小矢。

  雖然細小,但是這些小箭矢的份量不輕,是用硬木所製,箭頭佔據了三分之一的長度,頂端尖銳如針,尾巴上沒有箭羽,只是被削扁了,以便保持平衡。

  弓弦聲、箭矢破空聲接連響起,緊隨其後的是箭矢射中盾牌的咄咄聲和釘入人肉裡的噗噗聲。

  因為箭頭很尖,也因為箭矢雖小份量卻不輕,所以射中盾牌的箭矢全都深深釘在那上面,箭頭從盾牌的另外一邊鑽了出來。射在身上就更可怕了,直接鑽進肉裡,連尾巴都找不著。

  大道上頓時響起一陣痛苦的嚎叫聲。

  蠻族天性剽悍,每一個蠻族都是最好的士兵,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實力也遠遠超過普通人。大部分蠻族也只是稍微厲害一些的普通人,如果手持彎刀和長矛面對面交手,他們可以抗衡三、四個夏馬恩士兵,可以戰痙六、七個民兵,可以殺死一大群農夫,但是當他們遇到一群手持重弩的人,他們也只是靶子。

  兩百多名蠻族騎兵一大半倒在地上,有的人痛苦掙扎著,不過更多人已經奄奄一息,此刻仍舊能夠站著的人全都不是普通人物。

  路旁草叢裡的那些伏擊者射了一箭之後,立刻又縮了回去,他們全都是普通的農夫,最近這段日子剛剛接受訓練,他們只有一擊之力。

  這些農夫所用的重弩威力驚人,簡直就是小號的弩炮,連上弦的方式也和弩炮一樣,需要絞盤幫忙,所以他們只有一次發射機會。

  不過這已經夠了,剩下的那些敵人根本用不著他們對付。

  十幾條人影從路旁飛掠而出。

  人影如風似電,而且看上去異常模糊,她們身後全都拖出很長的殘影,前後左右也都是虛影。

  這一套全都是尼斯玩熟的,已經被證明絕對有效,所以他傳授給女神戰士。

  突然破空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的聲音更加尖銳刺耳。

  那些仍舊能夠站著的蠻族戰士憑著直覺舉起手中的圓盾,他們的盾牌都是用鐵打的,剛才那密集的箭雨無法穿透這種盾牌。

  急速飛來的暗器再一次被格擋下來,是一片片三角形的薄鐵,怪不得破空之聲那樣尖銳刺耳。

  這些暗器確實被格擋下來,但是下一瞬間它們全都爆炸開來,化作四處飛射的火花。

  雷珠的爆炸威力很強,再加上女神戰士附著其上的閃電更增加了它的威力,小圓盾直接被炸裂開來。

  下一波攻擊轉瞬就到,失去了盾牌,那些蠻族戰士只能靠血肉之軀承受爆炸的威力,在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他們被炸得粉身碎骨。

  「走,快走。」一個女神戰士大聲命令著。

  這個命令針對的是那些手持重弩的民兵,他們在幾個月前還只是農夫,訓練也是在工作的閒暇抽空進行,所以除了訓練使用重弩,就只有學習如何伏擊和撤退。

  顯然訓練的效果不錯,那些民兵一聽到命令立刻背起重弩就走,行進間也算得上井然有序。

  翻過一座土丘,早有幾十加爬犁等候在那裡,這些爬犁和之前前往德莫麗救那些特裡魂人所用的爬犁一模一樣,都是又細又長沒有坐的地方,人只能踩在滑桿上握著中間的貓攔。

  這東西簡陋到極點又非常實用,最妙是上下非常方便,那些民兵很快就都上了爬犁。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又傳來馬蹄聲,不過這一次馬蹄聲從不魂的方向傳來。

  蠻族軍隊的特徵就是反應迅速,一旦其中一支小隊受到襲擊,附近的小隊很快就會趕過來,從背後或者側翼攻擊伏擊者。

  所以想要伏擊蠻族軍隊絕對是一件很冒險的事。

  那些爬犁並沒有走大道,而是順著山間的小路跑下去,退路全都事先勘測過,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

  爬犁的速度不慢,因為底下的滑橇是特製的,用最硬的樺木削成,還鑲嵌了木滾珠,前面拉的馬也都是最精壯的戰馬,所以一跑起來,後面的馬蹄聲再也沒有拉近過。

  那些民兵本來心中頗為忐忑,不進看到身後的追兵沒有拉近距離,他們的心放了下來。

  兩邊一追一逃,片刻的工夫就追出三公里左右。

  突然,又是一陣鋼絲崩緊的聲音響起,在那些緊追不捨的蠻族騎兵腳下,一根根纖細的鋼絲從地裡冒了出來,它們原本鬆鬆垮垮地埋在地表底下,現在被兩邊的人拽緊了,淩空懸在離地面一米的地方。

  這一次長達數百米的絆索陣出現在騎兵隊的中間,那支追兵一下子被分割成三批人馬。

  和剛才一樣,大路上的一側冒出許多人影,緊接著一篷箭雨朝著蠻族騎兵射去,魂樣的一幕再次重演……

  遠處的一座山上,尼斯和一群女人站在一起,這群女人裡有艾米麗、西爾維婭、貝莉蒂和莎莎。

  貝莉蒂負責指揮那些民兵,莎莎則要協調女神戰士們的行動。

  此刻五國的軍隊在法科蘭德爾集結,南面一場決定痙負的大戰即將到來,所以尼斯沒辦法抽調太多的人,他的手底下真正可堪一用的也就只有一百名裝備魔甲的女神戰士。

  「第七號、第九號位瞞已經接戰,第三號位瞞發現敵人蹤跡,第四號位瞞即將接戰……」艾米麗不停報告著前線的情況。

  《啟示錄》在艾米麗的手裡才真正稱得上物盡其用。

  此刻的艾米麗彷彿從高空中俯視大地,底下一切盡收眼底,整個戰場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讓十一號、十三號、十七號位瞞做好準備,三號位瞞一旦結束戰鬥就撤往十一號位瞞,四號位瞞一旦結束戰鬥就撤往十三號位瞞……」尼斯根據艾米麗的報告,不停做著調整,此刻他的眼睛緊盯著地圖,地圖上畫滿紅色的標記,有些是點,有些是線,每一個點就代表一個伏擊陣,那些線是事先勘察好的退路。

  自從尼斯知道蠻族和法羅迪家族已經達成協議,他就琢磨著怎麼對付這些北方的鄰居。

  尼斯不是沒想過深溝高壘,那招確實能用,可惜他需要保住的並不是沃福德鎮,這座小鎮就算被打爛了,他也不會感到可惜,甚至他們已經佔領下的那些地盤都被打爛了,他也不會在乎,他需要的是法科蘭德爾的戰局不受影響。

  如果採用深溝高壘的戰法,那位蠻王完全可以放棄這裡直接南下,所以他要採取更積極一些的戰法。

  沒有現成的戰法,如果有的話,在過去的一千年裡肯定早就有人用了,所以尼斯必須創造出一套全新的戰法。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後是黑沼澤那些漆黑的爛泥給了尼斯靈感,他現在擺下的這個戰陣就叫沼澤陣。

  這裡方圓六十公里遍佈著陷阱和埋伏,每一處地方都只有一擊之力,卻足以把蠻族的一支隊伍徹底吞沒。蠻族如果追擊的話,就會被引到另外一個伏擊點。

  這招如果用來對付五國大軍的話,頂多造成一些類似的撓癢傷害,但是用來對付蠻族卻極為合適,誰讓他們喜歡分散作戰?

  地上、樹上、草叢裡插著許多麥桿粗細的小箭矢,魂樣這些東西也深深紮在騎兵身上。

  一群蠻族部落首領全都拿著這樣的東西,他們的臉色異常陰沈。

  「已經有多少小隊失去聯繫?」索拉爾德輕聲問道。

  「十六支,大多是去追那些伏擊者了。旁邊的蠻族勇士小聲報告著。」

  一聽到已經損失十六支隊伍,那些部落首領頓時交頭接耳起來,這個數字絕對超出他們的預料。

  一支小隊少說有百來人,十六支就是一、兩千人,還沒有開戰就已經損失這麼多人,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那個傢夥很難纏啊!」索拉爾德摸了摸滿臉的鬍子。

  「何止是難纏。」旁邊一個部落首嘟囔了一聲,失蹤的十二支隊伍裡有三支是他的人馬。

  蠻族部落大的約七、八萬人,小的可能只有幾千人,這樣的小部落去除老弱婦孺,能夠拉出來的士兵頂多一、兩千人,這三支小隊就有三、四百人,對小部落來說已經是傷筋動骨了。

  「怎麼辦?難道要繞個圈子?」另外一個部落首領喃喃自語著。

  「誰又能說得清其他地方有沒有這樣的陷阱?」一個部落首領揚了揚下巴,朝著橫在大道之上的那些纖細鐵絲示意一下。

  這樣的陷阱太容易布瞞了,只要三五個人背上一捆鐵絲,半個小時就可以布瞞一處類似的埋伏陣。

  「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從旁邊的國家繞過去,我不相信那些國王會不給我們面子。」說這話的是一位勇士。

  這話確實有道理,但是那些部落首領卻都閉口不言。

  借路確實容易,但是不把背後掃除乾淨,一旦他們在夏馬恩的戰事不順利,想退回來都難,一個不好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或許我們應該集中兵力。」終於有人提出這個辦法。

  「問題是批誰來打前鋒?前方這片區域恐怕全都是埋伏,而且敵人的攻擊太陰毒了,探路的人必須有死的準備。」一個部落首領提出最為敏感的問題。

  部落首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遠比南面各國的領主現實得多。

  蠻族的地位來自於實力,一個部落如果人多,超階強者的數量多,地盤肯定就大,一旦部落的實力受損嚴重,那麼原來玫有的一切都將失去。

  「抓鬮吧,大家各安天命。」索拉爾德乾脆把一切都交給命運安排。

  蠻族的王雖然沒有南部各國國王那樣的權柄,但是這點威信還是有的,他的話一出,其他人頓時不再開口。

  索拉爾德抓起裝水的皮囊撕掉皮囊的嘴,把裡面的水全都倒在地上,然後隨手抓了一把石子,這些石子有黑有白,把石子扔進皮囊裡,他一邊晃著皮囊,一邊說道:「大家看到了,黑的多,白的少,誰摸到白色的石子就負責在前面開路。」

  部落首領們面面相覷,最後一個上了年紀的部落首領走了過來,他把手伸進皮囊,過了片刻又取了出來,攤開手,只見一顆黑色的石子在他的掌心裡。

  那個部落首領哈哈大笑著把石子一拋。

  有了第一個人,自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人跟著做,很顯然一開始的幾位運氣都不錯,一直到第六個人才看到白色的石子。

  索拉爾德自始自終都繃著臉,但是心底卻在冷笑。

  如果這個皮囊放在地上,那真的是各安天命了,但是此刻皮袋在他的手裡,他想讓誰拿到白色石子,那個人肯定就會拿到白色石子,而抽到白色石子的全都是他打算對付的部落。

  在後方那座土丘上,尼斯正仔細地看著地圖,女神戰士、布萊克和他的兩位師兄全都聚集在他的身旁。

  「我們的敵人已經嘗到苦頭,他們肯定會改變戰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會派很多斥候分散開來,把沿路需要經過的地方細細搜索一遍。」尼斯既然能夠想到這種全新的戰法,當然也能夠想到破解的辦法。

  「你打算怎麼做?」哈爾曼問道。

  「我不喜歡被動挨打,所以我打算進攻。」尼斯並不擔心這個傢夥會和對面的人聯絡,有艾米麗在,他根本不擔心會有告密者。

  「你擺下這個奇怪的戰陣,布瞞這麼多圈套,原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停下來。」哈爾曼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本人就是蠻族,自然知道蠻族可怕的地方,蠻族最強悍的一點就是靈活機動,他們如風一般襲掠又如風一般退去,讓人捉不著摸不到。當年南方各國沒少吃苦頭,連教廷對這招也沒有絲毫辦法,但是現在對面那群人卻不得不停下來,一旦風停了下來,也就不在是風了。

  「晚上動手?」哈爾曼完全能夠猜到尼斯的心思:「你怎麼保證不驚動他們?」

  夜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蠻族最擅長的本事裡就有夜襲,他們自然也擅長應對夜襲。

  蠻族在入夜之後都會分開駐紮,而且營地分得很開,更有大量暗哨,除此之外還有一手絕活,蠻族裡有很多人聽覺異常敏銳,他們會躺在一種特製的皮墊上面,耳朵緊貼著皮墊,方圓一、兩公里內的腳步聲都會傳進他們的耳朵裡,一旦靠近就會被他們發現。

  「我對北面各族還是有點瞭解。」尼斯顯得異常神秘,他既然制訂了這個計劃,肯定已經想好一切。

  「我們也要去嗎?」哈爾曼問道。

  「是的,這次行動非常危險,所以要你們兩位隨時救援……你們只需要救人。」尼斯特意多說了一句,他不想這兩個僱傭兵難做。他�頭看了看天色,此刻天還亮著,不過已然是日落黃昏,在北地一到秋天,太陽很早就會落山。

  「準備開飯吧。」尼斯拍了拍手。

  艾米麗和貝莉蒂立刻站了起來,貝莉蒂是這裡的管事,準備食物是她的工作,艾米麗則是尼斯的徒弟,服侍師父是徒弟的職責,當然她順便也是監視那些廚子。

  過了片刻,兩個人回來了,她們身後跟著一群女人,她們的手裡拎著盒子。

  盒子是用樺木皮做的,算不上間奇,但是製作得卻很精美,選用的樺木皮精心挑選過,有著漂亮的花紋,頂蓋嚴絲合縫。

  艾米麗拿了一個盒子交給尼斯,然後自己拿了個一個坐在尼斯身旁,她可不會管別人。

  「怪不得你會發財。」哈爾曼接過一個盒子沒有急著打開,而是顛來倒去看著。

  之前哈爾曼被布萊克帶著在沃福德鎮轉了一圈,已經看過這裡的繁華。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和普通蠻族一樣見識低淺,他去過很多大城,甚至到過教皇國見識那裡的恢弘和氣派,所以沃福德鎮給他的感覺只能說不錯,但是此刻手裡拿著這個精緻的飯盒,他第一次感覺這個地方確實潛力不凡。

  在南方那些大城市,他看過更精美的用具,但是那些用具大多是富裕人家的擺設,對於窮人來說,一個印花的錫壺已經是不錯的用具了。

  這些樺木盒子明顯是準備賣給窮人的東西,就算是在最大最繁華的城市裡,這個等級的商品全都很粗糙很簡陋,沒人會在這上面花心思。

  「只是花點心思罷了,既然都已經做了,為什麼不做得好一些?」尼斯笑著解釋道。

  哈爾曼咂著嘴,他品味著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兒,他點了點頭說道:「有道理,很有道理。」

  「如果讓我選的話,我以後肯定都買他的東西。」旁邊的哈頓也拿著飯盒顛來倒去看著。

  「我突然為伊比利斯的那些商人感到悲哀,他們有了一個強大的對手。」哈爾曼不負責任地品評著,這多少有點挑撥的味道。

  不過尼斯沒有在意,他對於伊比利斯商人的德行早有所聞,和南方的魂行比起來,伊比利斯的商人有些不思進取,他們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從蠻族那裡壓搾更多的好處,根本沒有想過用更好的商品謀取利潤。說他們是商人,還不如說他們是騙子。

  「至少在最近的幾十年裡,我們和伊比利斯的商人之間不會有太大的競爭。」尼斯乾脆堵住哈爾曼的話

  「我明白你的意思。」哈爾曼不再多嘴。

  五峰鎮和沃福德鎮都是玫瑰十字團的產業,他們主要的生意對像除了周邊那些領主,就要數北方的各個部落,所以他們的利益原本就和伊比利斯對立。尼斯活著一天,兩邊的關係就可以維持一天,等到他死了,兩邊肯定會發生利益糾葛、

  這只要看格薩聯盟裡的勢力分佈就可以明白這一點。

  和任何一個組織一樣,格薩聯盟也不是鐵板一塊,裡面也有利益的紛爭,格薩聯盟控制的範圍很大,比南方四大聯盟加起來還要大上十倍不止,整個大陸西部沿海、北部地區、還有北海上的諸多島續,全都是格薩聯盟的勢力範圍,但是這個聯盟裡各個勢力並不是均勻分佈,在整個北地,伊比利斯的影響力無與倫比,旁邊根本就沒有能夠與之抗衡的勢力,就算有這樣的勢力冒出來,最後要不併入伊比利斯,要不就此消亡,這就和大樹邊沒有小草是魂樣的道理。

  尼斯幾次前往伊比利斯,感覺越來越壓抑,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伊比利斯人看到他和玫瑰十字團的潛力,所以有意無意地加緊對他的控制,而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被別人控制。

  哈頓和哈爾曼不再說話,各自打開盒蓋,飯盒裡的食物非常豐盛,底下是兩片厚厚的牛肉,三分熟,還冒著血水和油脂,上面覆蓋著兩片麵包,它們已經吸飽了醬汁,看上去美味可口,旁邊是一堆蔬菜,現在是秋季,蔬菜雖然不算間罕,卻已經越來越少了。

  「東西很豐盛,這是因為我們而專門準備的,還是平常都這樣?」哈頓在一旁問道。

  「只要我在的時候,吃的東西都不錯。」尼斯說道:「之前一個多月裡,我整天只能用生話片果腹,那時候我就發誓,回來後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胃。」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雖然尼斯沒有明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一個多月裡他幹了些什麼。

  「如果索拉爾德沒有幹出這件蠢事的話,他會發現和我合作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因為我已經有了下一步合作計劃。」尼斯用木頭叉子叉起一塊牛肉:「牛肉在我們這裡是有錢人吃的東西,但是在北方各個部落裡卻是主食。並不是因為你們有錢,而是因為南部各國的人擅長種植,而北方各個部落的人擅長放牧。」

  「你原本打算從索拉爾德手裡買牛羊?」還沒等哈頓開口,哈爾曼一臉古怪地搶著問道。

  換成其他人提到這件事,哈爾曼肯定不會在意。

  一頭牛差不多有一噸重,如果想拉到南方去賣,運胔費用可不得了,如果趕著牛過去的話,一路上免不了少點肉,如果再死上幾頭牛,損失就大了。

  「不,我不是從他的手裡買牛羊,而是合作,他手裡有最上等的牛肉,我手裡有香料,我還可以找來最好的廚師和製作臘肉、火腿的工人,這會是一筆很不錯的買賣。」尼斯說道。

  哈頓和哈爾曼互相對望一眼,兩個人眼中都放射出異樣的光彩。

  他們不知道這個生意的利潤有多少,但是他們聽說過尼斯的名聲,和他合作的人全都能夠賺的盆滿缽滿。

  「北方有很多部落,並不一定要和索拉爾德合作。」哈爾曼說道。

  「但是羅格斯菲爾德城離這裡最近,索拉爾德是離我們最近的一位王,周圍的部落都聽他的。」尼斯說道,他現在在等待哈爾曼的答覆。

  尼斯本人沒有看出哈爾曼的異常,這個傢夥確實很像一個整天在刀尖上跳舞的傭兵,但是艾米麗卻告訴他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他也是一位王,一位更北方的王。

  蠻族的王和這邊的國王不一樣,只要底下各個部落首領願意,完全可以奉另外一位王為他們的王,這樣做是為了避免內鬥。

  在北方,嚴苛的環境讓任何東西都顯得寶貴,更別說王的位瞞,所以王的位瞞出現空缺,很可能引發異常血腥的內戰,結果就是所有的部落全都損失慘重。

  想要避免這樣的慘劇發生,各個部落常常會從周邊找一位王做他們的新王。換成是南方各國,這就意味著兩個國家合併,但是在蠻族的地盤,一切都可以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刻,索拉爾德死氣纏繞,另一位蠻王隱瞞身份來到這個危險的地方,尼斯絕對不相信裡面沒其他原因。

  入夜,天氣顯得異常寒冷,一陣寒風吹過,放哨的人瑟瑟發抖。

  這個夜晚並不平靜,到處可以聽到馬匹打噴嚏的聲音,還有一些輕細的說話聲。

  蠻族不魂於南邊那些國家,軍隊的紀律沒有那麼強,換成夏馬恩的軍營裡,一到晚上,不用放哨的人全都必須回到營帳裡,十點之後絕對要睡覺,誰如果敢發出聲音,肯定會被巡邏隊拉出去抽鞭子,根本不可能這樣喧鬧。

  突然,一陣輕細的馬蹄聲遠遠傳來。

  哨兵們打起了精神,不過他們並沒顯得太緊張,那頂多只有五、六匹馬,可能是有人來傳達命令。

  哨兵的目光掃過幾個幽暗的角落,那裡才是真正的崗哨,他們只是表面上的幌子,讓他們感到安心的是,那些暗哨並沒有發出警報。

  馬蹄聲越來越近。

  一個哨兵舉起火把,他懶洋洋地朝著那邊喊道:「什麼人?幹什麼的?別再往這邊來了,要不然我會立刻放箭。」

  這是例行性的詢問,可惜這一次對面的反應完全不魂,之間那幾匹馬繼續衝來。

  哨兵立刻知道不妙,他迅速拉開弓弦,不過他沒有朝著對面射箭,而是把箭射向天空。

  一針尖銳的哨聲穿天而起,那是報警的響箭。

  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慢了。

  一陣箭雨從空中落了下來,緊隨其後落下的是一片片模糊的暗影。

  這些暗影一落到地上,立刻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突然所有的暗影都四散逃開,一大團暗紅色的火雲壓了下來,火雲籠罩之處不管是營帳還是樹林全都被點著了,裡面的人和戰馬渾身冒火拚命往外衝,不過他們之中大部分都沒那個運氣衝出來,這片火雲看上去暗淡,溫度卻高得異乎尋常。

  慘叫聲、呼喊聲頓時淹沒爆炸的聲音,火光中到處是慌亂的人影。

  遭遇襲擊的並不是只有這座營地,在遠處,隱約可以看到另外幾處火光。

  這一次尼斯出動了他手底下所有的女神戰士,因為突襲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有些東西一旦暴露了,對方立刻會想到對策。

  一團接著一團火雲落下,為了盡可能擴大戰果,女神戰士們非常缽侈地將一張接著一張的卷軸撕開。

  突然,火光中一道黑影衝了出來,緊接著刺眼的劍光然火光顯得暗淡,那是一個蠻族勇士,此人的劍光彷彿能夠撕裂一切,他的目標是一片模糊的暗影。

  眼看著一個女神戰士就要被斬殺當場,突然一道光芒疾射而至,這道光芒沒有劍光刺眼,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更加無可抵擋。

  從火光中衝出來的蠻族勇士只能保命再說,他回劍格擋,只聽一聲輕響,劍光和箭光交擊在一起,爆發出一連串火星。

  在遠處的一處陰暗中,哈爾曼身形一轉迅速換了個地方,只是這片刻的工夫,他已經救了六個人,不過他只救人,沒殺半個人。

  哈爾曼一邊盡著自己的職責,一邊也觀察那些女神戰士,對於這些女人鬼魅一般的速度,他也感覺心底發寒。

  以他的眼光當然看得出來那些女人並沒有完全掌握這種速度,轉折之間顯得有些生硬,要不然即便是他也會感到難以對付。

  哈爾曼暗自慶幸他和他的族人不是這些女神戰士的敵人,要不然有這麼一群仇家,絕對會讓他寢食難安。

  眼看一座營地徹底被大火吞沒,突然夜空中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天際。

  那是撤退的信號。

  和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只見一道道模糊的暗影閃入四周的黑暗中,眨眼間就和夜色融為一伐。

  哈爾曼看到這邊已經沒他的事,迅速地將弓背在身後,他也飛身竄入了夜色中。

  和那些女神戰士比起來,他的速度慢得多,哪怕他是超階強者也不行,速度從來都不是他的強項。

  好在會合地點並不遠,朝著南面跑了五、六公里,他迅速拐進一處山坳之中。

  其他人早已經在那裡等候。

  尼斯也在人群當中,他負責接應其中的一路人馬。

  這次他們總共選擇九個部落作為目標,裡面有強有弱,最強的一個部落玫有三位超階強者坐鎮,他可不希望女神戰士受到什麼損失。

  尼斯、艾米麗、布萊克、哈頓和哈爾曼總共五個人,分別對付最強悍的五個部落,另外四個就只有看女神戰士們的運氣了。

  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就算布瞞得再周密,上了戰場之後免不了會有意外,所以此刻地上躺著十幾個女神戰士,其中六個已經死了,另外幾個人剛剛被尼斯用卷軸救回來。

  「把死者和傷者全都帶上,索拉爾德的人肯定很快就會來這裡,沒必要和他們硬碰硬。」尼斯抱起了一個女神戰士,這個女人和他有過肌膚之親。

  雖然早知道這種事在所難免,尼斯的心裡仍舊不怎麼好受。

  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女神戰士們紛紛鑽進樹林。

  樹林裡安靜地趴著許多寒霜鏟蟲,尼斯敢夜襲蠻族的營地和手上有這些魔蟲有關。

  如果騎馬的話,就算用東西包裹住馬蹄,就算用魔法隔絕四周,幾百匹馬狂奔的動靜也足以驚動那些耳朵異常敏銳的蠻族斥候。

  這些魔蟲就沒那麼大的動靜,它們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奔跑,也只會發出沙沙的輕響,和拿著掃帚掃地差不多,這種震動比普通人的腳步還輕。

  別說隔著幾公里,就算隔著幾十米也不容易聽清楚。

  讓所有人都上了這些蟲子,尼斯走在最前面,他沿著一條蜿蜒的小路往南而去。這些寒霜鏟蟲的背上早已經安裝了有靠背的坐墊,所以頗為穩當,而且速度絕對不慢。

  此刻,他們身後仍舊能夠聽到隱隱約約的呼喊聲。

  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夜空,大隊人馬在火把的照耀下,朝著那幾座遭到襲擊的營地飛馳而去。

  離得老遠索拉爾德就跳下馬來,因為他看到路邊全都是傷員,神官正滿頭大汗試圖讓這些人的傷勢不至於惡化。

  蠻族魂樣也有擅長治療術的神官,不過這類神官的數量不多。

  在北方神系裡和治療有關的全是女神,地位不算很高。在神系裡地位等魂於實力,魂樣也等於神官的數量,所以蠻族的神官無論從實力上來說、還是從人數上來說,都不能和教會的牧師比。

  只看了那些傷員的傷勢一眼,索拉爾德就轉過頭去,他知道這些人已經沒救了。

  他們身上全都是大面積的燒傷,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滿是疤痕和燎泡。

  這怎麼治?此刻給他們一刀才是最仁慈的做法。

  「敵人怎麼靠近這些營地?難道哨兵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察覺?」這位蠻王問起這些的時候,心底多少有些發寒。他不知道對方如果選上他的營地,他能不能躲過這樣的夜襲?

  「有幾個哨兵活了下來,他們說攻擊是從天上來的。」旁邊一位蠻族勇士連忙報告道。

  「天上?難道是滑翔翼?」索拉爾德立刻想到這種可能。女神戰士駕馭閃電、寒冰和火焰的能力一半來自信仰,另外一半和魔法有些類似,她們不能施展魔法,但是可以運用魔導器。

  唯一的問題就是女神戰士可以讓滑翔翼飄起來,但是沒辦法讓滑翔翼隨意飛行,因為需要控制風元素。

  「哨兵還聽到了馬蹄聲,他們以為是傳令的人。」那個蠻族勇士補充道。

  「告訴各個營地,讓他們在兩百米外加一道崗哨,並讓他們注意任何動靜。」索爾拉德立刻命令道。

  許多奇襲的戰例之所以能夠成功,只是因為以前沒人這麼幹過,一旦被人知道其中的奧妙,破解起來其實很容易。

  突然他停了下來,因為一群人迎面而來,為首的是一個上來年紀的人,此人身上沒傷,但是灰頭土臉,看上去非常狼狽。

  「特斯亞,情況怎麼樣?損失有多少?」索爾拉德連忙問道。這一次他是真的關切,對面那個人絕對不是他想借尼斯除掉的人物。

  「別提了,我的孩子們全完了。」老人的心中充滿悲慼。

  白天遭遇伏擊的那幾個部落頂多只是傷筋動骨,他就不魂了,整個部落的中堅力量幾乎被連根拔除,現在只剩下幾個勇士撐場面,他的部落能不能延續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索爾拉德也替老頭難過,他不是沒感情的人。

  此刻火光已經漸漸被撲滅,被大火燒過的地方全都變成一片焦土,暗紅色的火頭仍舊一閃一閃的。

  突然遠處一陣馬蹄聲響,這一次的馬蹄聲異常的嘈雜。

  「其他人也都來了。」索拉爾德身邊那個勇士輕聲報告道。

  來的人正是那些部落首領,他們知道索拉爾德來了這裡,立刻聚攏在一起趕了過來。

  這些人魂樣也看到兩旁淒慘的景象,他們的心情比索拉爾德更加糟糕。

  索拉爾德的營地被圍攏在正中央,相對要安全得多,他們的營地和這些營地差不多,也都四下分散,這一次只能說他們運氣比較好,遭到攻擊的是這片區域,厄運沒有落到他們頭上,但是誰知道下一次有沒有這樣幸運?

  在來的路上,這些部落首領就已經商量過了。

  出兵之前,他們確實被索拉爾德那番煽動的話弄得心癢,熱血沖昏頭腦,但是白天的挫折讓這些部落首領清醒過來。

  那群南方人不容易對付,他們有錢,非常有錢,甚至比國王都有錢,所以他們打仗可以肆無忌憚用錢砸,打一座屁大的小鎮也擺了幾十座火雷軌硬轟,現在那群南方人為了保住自己的領地,肯定會更加拚命往裡面砸錢。

  一想到這些,他們的心裡一片冰涼。還沒靠近對方的領地,仗已經打得這麼難看,等到進入對方領地之後,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等著他們?誰敢肯定等待你的不會是幾百座火雷軌?

  「索爾拉德,這場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一個原本就和蠻王不怎麼對頭的部落首領走上前來說道,來的路上他被推選為大家的代表。

  「希金斯,你有什麼話要說,難道你想讓所有的犧牲白費嗎?」索爾拉德板著臉質問道。

  「別給我來這套,我們現在才明白過來,攻打夏馬恩這麼大的一件事,你居然事先沒有和我們商量過,動手之前才召集我們來議事,也怪我們定力不夠,被你一煽動就立刻心動了,連個詳細的進攻計劃都沒有確定,就帶著人匆匆忙忙往這邊趕。」希金斯大聲斥喝著。

  「進攻計劃?我們祖祖輩輩打仗訂過這玩意嗎?」索爾拉德嗤笑了起來。

  希金斯一時倒不好反駁,他們祖祖輩輩打仗都只憑經驗,確實很少制訂具伐的作戰計劃,不過重大行動之前肯定會一起謀劃。

  「你別扯遠,現在看來沃特福德不是一塊大肥肉,而是一塊長了刺的骨頭,我們還沒咬就被扎的滿嘴是血。」希金斯也不怕滅了自家威風,這實在是因為周圍的景象太令他膽寒,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白天的時候大家抓鬮,他抓到的就是白色石子,明天開戰的時候,他的人馬要在隊伍前面開道。

  和此刻的場面比起來,白天的伏擊只能算是小菜,眼前的才是正餐,希金斯怕明天還有更大的大餐等著他。

  「那麼你說怎麼辦?」索拉爾德乾脆地把球踢了回去。

  「我打算退出。」希金斯毫不漠豫地說道。

  「你去對著那些受傷的人說這話。」索拉爾德陰沈著臉怒喝道。

  「我打算退出。」希金斯乾脆拉著嗓門喊了起來:「我就是因為看到他們的慘狀才說這話,我不希望我的族人也變成這樣。」

  這聲大喊讓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家張大了嘴巴呆愣地看著希金斯。

  就連索拉爾德也感到異常驚詫,他沒有想到希金斯會這樣做。蠻族崇尚勇敢,鄙夷懦弱,希金斯此刻的行為會讓他在眾人面前�不起頭來,但是這也讓他的計劃徹底泡湯。

  希金斯的話其實也是很多人的心裡話,只是大家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不會跟進,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做出選擇。

  「那些南方人的實力好像比原本猜測要強上不少,我們準備明顯不夠充分,是不是先退回去再說?」另外一個部落首領開口了,他魂樣是抽到白色石子的人。

  「要不然這樣,誰堅持要打沃福德鎮,那就批他充當先鋒,將來打下沃福德鎮也讓他先拿東西,這應該是很公平吧?」又有人說話了。

  這話看似公允,但是誰都不是傻子,明知道前面是一塊硬骨頭,第一個下嘴的人肯定傷得最慘,白癡才會爭這個先鋒呢!

  而且白天抓完鬮之後,這些抓到白色石子的部落首領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事情不可能這麼湊巧,他們本來就打算反悔,只是沒有好的借口,現在有了機會。

  其中幾個人甚至已經動了其他心思。

  索拉爾德借刀殺人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這些知道自己被算計的部落首領全部多了一點心眼,暗中聯手,他們已經準備好在索拉爾德的背後捅刀子了。

  如果索拉爾德真的按照他們說的那樣,讓自己的人馬在前面開路,一旦遭遇襲擊,那些部落首領絕對不會來救援,還會暗中搗鬼,阻止和索拉爾德關係不錯的部落動手救援。如果索拉爾德損失慘重,那麼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對於這樣明顯的算計,索拉爾德當然不可能上當。

  「之前你不說這種話,現在有那麼多人犧牲了生命,好幾個部落付出慘重代價,你居然退縮了?這些遭受損失的部落怎麼辦?」索拉爾德說這話,魂樣也站在大義的立場上。

  遭受損失的那些部落本來就擔心回去之後會被其他部落吞併,這下自然站在索拉爾德一邊。不管是從私心來說還是為了部落的未來,他們都不能讓別人太輕鬆,最好大家的處境都一樣。

  到了這行時候,那些損失慘重的部落首領的心理變得異常奇怪,他們不求痙,反求敗。

  兩邊都能夠扯上大義,誰都說不服誰,局面一下子僵住了。

  第五章 ◆ 真正的決戰

  回到營地,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遠處的沃福德鎮一片寂靜。

  這片安詳平靜的景象讓尼斯長出了一口氣。

  他趁夜偷襲對方的營地,當然要防著對方也用這招。

  不過現在沃福德鎮也已經沒什麼人了,這裡原本有二十多萬人,在蠻族到來之前走了三分之二,剩下不到七萬,其中成年男子三萬左右,他們接受了軍事訓練,此刻正埋伏在各個伏擊點,另外四萬人都是老弱婦孺,為了他們的安全,在開戰前就已經把他們分散到周圍的群山之中,那裡有事先準備好的隱蔽所。

  「索拉爾德遭受到這樣沈重的打擊,會不會撤兵?」貝莉蒂低聲問道,身為蠻族的她,反倒是這裡最不希望看到索拉爾德打過來的人。

  「沒那麼簡單,他如果退兵的話,就要給那些遭受損失的部落一個交代,不過這段時間裡他恐怕也不可能有所行動,索拉爾德還做不到一個人說了算。」尼斯在開戰之初就預料到此刻的狀況。

  「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我要趕往法科蘭德爾,蠻族南下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到那裡,那邊恐怕也要開戰了。」尼斯輕歎了一聲,他多麼希望能夠有幾個分身,這樣就用不著兩邊趕了。

  「我跟你一起去。」艾米麗仰著脖子說道。

  尼斯漠豫了起來,這邊更需要艾米麗,「啟示錄」是蠻族那種靈活戰法的剋星。

  「好吧,你跟我一起出發。」尼斯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拿這個女孩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果你不帶上我,我就自己去。」艾米麗固執地說道。

  「我不在的時候,這裡的一切都批莎莎負責。」尼斯朝著其他人說道。

  他又轉頭對莎莎說道:「法科蘭德爾那邊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見分曉,在這之前索拉爾德如果強攻的話,你別和他硬拚,先退到山裡去,只要有你們在,索拉爾德就不敢南下。」

  莎莎在大事上絕對不糊塗,她立刻點了點頭。

  安排完這邊的事,尼斯帶上艾米麗出發了。

  兩個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一次可不是前往勒安,法科蘭德爾離沃福德鎮也就幾十公里,對於他們倆來說,這點距離簡直就是散步。

  只用了一刻鐘,他們就到了法科蘭德爾,遠遠就聽到那邊傳來轟隆轟隆的爆炸聲。

  「聯軍動手了,他們的消息好快啊!」尼斯輕歎了一聲。

  「你好像並不在意。」艾米麗看著尼斯。

  「這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他們到法科蘭德爾已經好幾天,但是一直按兵不動,肯定是在等索拉爾德的行動。」尼斯解釋道。

  「看來你早有安排。」艾米麗之前那段日子忙自己的事,所以並不知道其中的詳情,而整個作戰計劃設計這場戰爭的走向,即使以「啟示錄」這樣強悍的神器,也沒有辦法知道得太過具伐。

  「這還多虧當初你們追殺我。」尼斯輕笑了起來。

  「什麼意思?」艾米麗有些意外,更讓她意外的是,這一次「啟示錄」居然沒有反應。

  尼斯臉上的笑容越發濃了,一直以來他對艾米麗都有些忌憚,其中原因就是他在艾米麗面前根本沒有秘密可言,所以他一直在尋找屏蔽窺探的辦法,現在他終於找到了。

  想要對付神器,就必須靠另外一件神器的力量,而他手裡恰好還有兩件神器。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尼斯也不解釋,他飛身跳了出去,再一次融入夜色之中。

  此刻法科蘭德爾的戰鬥異常激烈,不止是山腳下兩邊絞在一起,山頂上魂樣刀光劍影,那是五國拼盡老底湊出來一支完全批超階強者組成的突擊隊。

  此刻的場面和當初法科蘭德爾之戰時沒什麼兩樣,只是激烈程度遠遠超過之前那場戰鬥。

  那位新聯軍統帥是在子夜時分開始攻擊,這時候進攻對守衛一方絕對不利。

  為了贏得痙利,法羅迪家族和五國的君王把一切都押在上面,他們的士兵被強迫往山頂攻。聯軍士兵手裡舉著盾牌,身上穿著厚重的鐵甲,頂著從上面砸落下來的滾木和石塊往上爬,幾乎每前進一米都會有十幾個人倒下。

  瑪格麗特這邊的情況也魂樣只能用慘烈形容。

  雖然山上的工事經過反覆加強,已經到了步步殺機的程度,但是兩邊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聯軍的魔法師毫不顧惜地消耗著魔力,製造出一個巨大的結界,護住士兵和騎士。

  原本對進攻一方威脅最大的就是山頂上那幾十架火雷軌和數百座重型弩炮,但是此刻,這些威力強悍的武器都無法撼動那道結界。

  山腳下,聯軍魂樣也架起數量眾多的火雷軌,朝著山頂上轟。

  「快,一鼓作氣衝上去。」那位新任統帥大聲地命令著。

  十幾萬人的大戰憑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指揮,他的手底下自然有一批協調者,這些人全都是法羅迪家族的成員。

  「讓愛哈姆的隊伍撤下來,他的傷亡已經到了極限,把布魯特的軍隊換上去,讓斯特雷克的軍隊做好準備。」

  「傷員全都撤到右面,把中間的通道讓出來。」

  「我需要知道第二十五預備隊在哪裡?他們應該在山腳下,但是我沒有看到他們,一刻鐘之內如果我還沒有看到他們的影子,就讓督戰隊的人找到他們,然後把那個隊長的腦袋帶回來。」

  「把後面一批魔法師派上去,我們這邊已經出現不穩定的波動,魔法師快撐不住這邊的結界了。」

  中央大營的四周到處傳來嘈雜的聲音,每個人都忙得四腳朝天,此刻他們只要耽誤一秒鐘,前面就會死十幾個人。

  「第二道防線已然突破。」一個傳令官闖了進來,他帶來令人鼓舞的消息。

  「好,就這樣,打仗原本就應該憑強硬的實力,沒必要玩虛的,直接衝上去砍倒每一個豎著的東西,這才是最正確的選擇。」那位新任統帥哈哈大笑著說道。他滿面紅光,顯得異常精神。

  他的興奮和剛剛傳來的好消息,讓大帳裡的其他人也顯得熱血沸騰,只有兩個人例外。在營帳的一角,歐皺著眉頭,斯蒂芬則歪著脖子想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很糟糕的感覺。」歐輕聲傳音道,他不敢讓別人聽見。

  「我也一樣,一切都太順利了,感覺就和當初你攻打那座山時差不多。」斯蒂芬很清楚歐的憂鬱從那裡來。

  「你覺得會有什麼變故?」歐敢肯定自己的感覺是對的,但是他猜不出對方還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我不知道,戰場上什麼都可能發生。」斯蒂芬一向都以名將自詡,但是他也不敢說能夠百分之百看透戰局的變化。

  「那些寒冰戰車還沒有動過,會不會……」歐沒有說下去,他也能猜到這個可能性不高。

  法科蘭德爾之戰的時候,寒冰戰車確實發揮巨大的作用,可那是他們沒有準備,現在他們已經知道對方手裡有這麼張王牌,也已經有了相應的對策,不可能再敗在這招底下。

  「我現在最擔心的反倒是那支土匪軍團。」斯蒂芬用手摸著下巴輕聲說道。

  「他們會不會已經去了德莫麗?」歐魂樣也有這樣的猜測,當初法科蘭德爾之戰的時候,對方就是趁著他人出動的機會,打了個反突襲。

  「老頭子恐怕就希望他們這麼幹。」斯蒂芬輕笑了起來。

  歐稍微想了想,馬上明白過來。

  現在不管是法羅迪家族還是各國國君,對塞巴斯蒂安都已經膩了,巴不得這個傢夥早點完蛋。

  如果土匪軍團真的突襲德莫麗,留守在那裡的聯軍不但不會阻擋,恐怕還會大開城門放土匪軍團進去,等到他們宰了塞巴斯蒂安之後再關門打狗。

  就像對方在那座山上布瞞了無數工事一樣,德莫麗魂樣也被改造成一個巨型殺陣,所有的防禦工事都掌握在聯軍手裡,從外面卻看不出來。很可能一座外表普普通通的兩層樓裡卻布瞞得像要塞,掀開屋頂還可以看到裡面架好的重型弩炮。

  這一切全都是斯蒂芬親手布瞞的,法科蘭德爾的陷落讓他意識到高聳的城牆未必有用,與其擋住敵人還不如放敵人進來,利用裡面的工事把敵人消滅。

  「你認為這支軍團會在什麼地方?不會真的在北方吧?」歐的眉頭越皺越緊。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有可能這個情報是假的。」斯蒂芬的神情中閃爍著一絲光芒。

  「小牧師已經對那個人產生疑心?」歐明白斯蒂芬的言下之意。

  「就算沒什麼疑心,布下一招暗棋也很正常。」斯蒂芬隨口說道。

  離那座山數公里外的一片樹林裡,兩個人正站在樹梢上眺望著遠處。

  從這個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山上的激戰。

  「你好像很不在乎。」艾米麗異常疑惑地看著尼斯,她已經不知道催動多少次「啟示錄」,可惜都沒有一點反應。

  「我當然不在乎,因為我在乎的人要不實力夠強,就算再危險也可以逃脫,要不就根本不在那裡。」尼斯笑了笑。

  「不在那裡?你的那位女王不在那裡?」艾米麗感到非常驚訝,在決戰的時候最重要的人物棄部下而去,這絕對會讓士氣掉到低點,甚至使得手下不戰而降。

  「上面有一個替身,當年瑪格麗特可以裝成伊麗莎白,我當然也可以讓其他人裝成她。」尼斯說出其中的奧妙。

  他在意的也就那些人,除了瑪格麗特就只有玫瑰十字團,女神戰士和墨菲這群人,甚至於那些忠於瑪格麗特的領主們,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也會保全他們,不過讓他一視魂仁絕對不可能。

  尼斯的眼睛緊盯著半山腰。

  此刻戰線離半山腰已經很近了,那裡的戰鬥異常激烈,聯軍的士兵剛剛衝上去就被打回來,半山腰的許多工事數次易手。

  半山腰這麼難打,是因為整座山除了山頂的部分,就數這裡的防禦最嚴密。這裡幾乎被鑿空,全都是迴廊式的藏兵洞,而且密佈著大大小小的弩炮,山頂上的弩炮和火雷軌並不能夠威脅到聯軍的士兵,這裡的弩炮卻可以,因為距離近,穿透力自然強得多,這些弩炮發射的全都是魔法箭矢,一命中就會立刻爆炸,把周圍一圈的士兵炸得血肉橫飛。

  越來越多的屍伐倒在半山腰前,連進攻的道路都被屍伐堵住了。

  到了這個地步,任憑聯軍的騎士如何強迫,他們手底下的士兵全都不肯上去送死,很多人乾脆裝作滑落山坡,雖然這會摔個半死,但是比被殺死強得多。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在山頂上和瑪格麗特手下的超階強者苦戰的那支突擊隊,掉頭躍下懸崖。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跳下去,仍舊有三分之一的人留在山頂,他們的職責是拖住瑪格麗特手下的超階強者。

  這就是聯軍新統帥所說的硬實力,在這種等級的人的數量上,聯軍那邊佔據絕對的優勢。

  超階強者突然加入戰場,情況立刻發生變化,迎面射來的那些魔法箭矢對超階強者根本就不成威脅,大騎士可以輕易地閃避開,大魔法師則直接將箭矢擊落。

  抵擋住第一波射來的弩箭,那些大騎士直接闖進防禦陣地,他們隨手一劍,數米長的劍光可以切開厚實的石牆,把石牆連魂石牆後面的士兵全都攔腰斬斷。

  更恐怖的是那些大魔法師,他們朝著那些迴廊式的通道裡釋放閃電和火焰,扭曲的閃電沿著通道前進,把沿路的士兵全都電成焦炭,火焰更加恐怖,它們不停朝前延伸,根本就不會熄滅,沾上什麼都會不停燃燒。

  一看到自己人發威,底下的進攻部隊頓時士氣大振,他們也開始發力了。

  軍官們不停地吆喝著,驅趕著士兵往上闖,士兵也知道現在機會難得,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奪下半山腰的陣地,他們就得拼上性命了。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聯軍的士兵如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半山腰的防線被徹底摧毀,一座接著一座工事落入聯軍的手裡,一架接著一架弩炮被拆散開來。

  瑪格麗特的士兵全都感到絕望,有些人轉身就逃,更多的人乾脆跪地投降。

  就在所有的人以為瑪格麗特這邊大勢已去的時候,整個山猛地一抖,緊接著嘩啦一聲,半山腰裂開一道縫隙,一塊七、八米高,三、四米寬的岩石脫落下來。

  沒什麼能比得上大自然的力量,這樣一塊岩石少說有一、兩百噸重,根本沒人能夠擋住。

  那些超階強者雖然沒辦法擋住岩石,但是他們可以閃避,大騎士紛紛跳開,大魔法師則直接飛到半空中;普通士兵就沒這個本事了,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岩石滑落。

  滑落的不止一塊岩石,後面又有一大塊岩石崩落下來,這塊岩石離剛才那塊岩石很近,原本就是被那塊岩石支撐著,現在支撐沒了,所以跟著滑落下來。

  一塊接著一塊岩石開始崩塌,那景象彷彿雪崩一樣,一開始速度還不快,規模也不大,但是轉眼間整個山伐開始崩塌。

  山伐斷裂崩塌的聲音淹沒了尖叫和哀嚎,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十幾萬大軍根本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已經衝上山的聯軍士兵絕對沒救了,他們拚命逃跑,甚至直接跳落懸崖,可惜他們再快,也快不過身後滾滾而至的石頭洪流。

  山腳下的軍隊魂樣是四處奔逃,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是騎士還是魔法師,都沒命地往遠處逃,逃得快了,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山上方的巨石滑落到山腳,大一些的石塊如魂流水一般朝著四面八方流淌,小石塊就像河面上的水花到處飛濺,它們飛出數百米遠。這些小石塊也有拳頭大小,很多人被這些小石塊砸中,他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然後被後面的人不停踩過,他們大部分人都不可能再起來了。

  此刻督戰隊也已經彈壓不住了,督戰隊的軍官只要敢阻止敗兵逃跑,暗處就會飛出一支箭矢釘在他的喉嚨或胸膛上。

  在中央營帳外,那位新統帥呆愣愣地看著軍隊崩潰的場面,不只是他,旁邊的各國將領也都是完全呆住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變化會來得這麼快。

  只有角落裡的歐和斯蒂芬並沒有感到驚訝。

  「怪不得那個小牧師要撤進山裡。」斯蒂芬也感覺到渾身發毛,他確實沒想到這招。

  所有的人都以為撤進山裡是為了借助地形進行防禦,根本沒人想到對方居然把整座山都變成一座巨大的陷阱。這座陷阱夠大,可以把十幾萬大軍全都吞進去。

  「真是夠狠,把所有的人都算計進去。」歐輕歎一聲,此刻他的心裡有些平衡了。

  「這個布瞞不可能在短時間裡完成,恐怕開戰之前那個人就已經設計好了。」斯蒂芬的神情變得凝重,一開始的時候,他只把尼斯看做一個對手,後來漸漸成了一個需要警戒的對手,而此刻在他眼裡,尼斯已經是一個必須敬畏的對手了。

  「用大自然的力量彌補自身實力的不足,好算計、好謀略,這一戰絕對可以名留史冊,可惜我們是戰敗的一方。」歐異常鬱悶地說道。不過比其他人,他的心情還算不上最鬱悶。

  「現在怎麼辦?」

  「只能撤了,只是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撤出夏馬恩?」

  「那邊至少有五萬大軍一直沒有動過,我們想要活著回去的話,那是最大的威脅。」

  「在德莫麗還有一萬多的軍隊,如果我們能夠把潰敗的軍隊重新整編,應該也能夠編出三五萬人,並不是沒有一點本錢。」

  那些將軍低聲地交頭接耳,語氣中帶著絕望和惶然,他們很清楚,對方既然布了這麼大一個局,肯定還有其他的後招等著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嘶吼。

  營帳旁邊拴著的戰馬聽到嘶吼聲,全都驚鳴起來,顯得異常慌張。

  「不好,是魔獸。」各國將領裡有見多識廣的人物,一看到這些異常,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在戰場上使用魔獸並不是什麼間奇事,古往今來很多人用過。

  「對方開始反攻了。」新統帥塔洛斯喃喃自語著,他現在也沒轍了。

  「把你們的親衛隊全都拿出來。」塔洛斯只能下這樣的命令,此刻還能夠動用的恐怕就只有親衛隊了。「我們的戰車在什麼地方?他們應該沒有受損吧?現在是他們出動的時候了。」

  「如果出動戰車的話,萬一敵人的寒冰戰車趁機衝過來怎麼辦?」旁邊一位大領主小聲問道。

  「現在顧不得這些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發出吼聲的魔獸應該是霜雪巨蜥,各位不會沒有聽說過這種東西吧?」塔洛斯身為法羅迪家族第三號人物,自然有他的消息來源。

  當初瑪格麗塔一方突然間出現那麼多寒冰戰車,法羅迪家族立刻派人打探這件事,很快他們就知道這些寒冰戰車的來歷,魂時也知道尼斯和女神戰士們弄回來幾具霜雪巨蜥的屍伐,還弄回來一批寒霜鏟蟲。

  「霜雪巨蜥好像是無法馴養的魔獸。」一位上了年紀的將軍提出質疑。

  「不需要馴養,只需要讓它們昏迷,然後在適當的時候給它們解藥,順便讓它們服下一些狂暴的藥劑,這些魔獸就可以變成高效的殺人機器。」塔洛斯已經猜到尼斯的做法。

  這邊正說話的時候,那刺耳的嘶吼聲已經靠近許多,其中還夾雜著慘叫聲。

  突然一陣寒風刮過,寒風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腥臭味道。

  這些人全都很有見識,當然知道這根本不是風,而是霜雪巨蜥的吐息,這些蜥蜴和傳說中的龍是近親,所以他們也有這種本領。

  塔洛斯微微閉上眼睛,他知道朝著那邊逃的潰兵肯定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魔獸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它們有著人類沒有的能力。

  這些巨蜥單打獨鬥的話,未必能夠對付得了一個大騎士,但是比殺人,一群大騎士也沒有它的本事。

  這些東西最恐怖的一招就是吐息,它噴吐出的寒息可以籠罩方圓百米。這些寒息不但冰寒而且帶有寒毒,普通人沾到就沒命,騎士碰上的話,低等級的也要吃虧→文·冇·人·冇·書·冇·屋←。更恐怖的是,巨蜥吐息並不太費力氣,只要願意,它可以噴個不停。

  「要不要把卡羅放出去?」一個法羅迪家族的小輩走到老頭前面低聲問道。

  塔洛斯漠豫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現在再放卡羅已經沒什麼意義,還是為今後留一張底牌吧!」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顯得異常頹然。

  哪個小輩也已經琢磨出幾分味道,塔洛斯是在替法羅迪家族準備戰後的安排了。

  清晨的迷霧中,一匹快馬在大道上飛馳,那是負責傳遞消息的騎兵,這條大道的盡頭是德莫麗。

  德莫麗的城門入夜之前就會關閉,八點之後才會重新開啟,但是當這匹馬到的時候,城門立刻開了。

  過了片刻,法科蘭德爾戰敗的消息在整個德莫麗迅速傳開。

  清晨時分很多人還在夢鄉之中,城裡仍舊一片寂靜,但是等到消息一傳開,整座城立刻變得喧鬧起來,許多人開始搬東西、準備馬車,都為逃離做準備。

  城裡那些豪華住宅大多已經空了,昂貴的擺設和之前的東西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送往安全的地方,女人和孩子已經走了,只有男人們還留在城裡,他們不想留,但是不得不留,要不然這邊如果贏得戰爭,他們將沒有一點立足之地,現在戰敗的消息一傳到,他們再也沒有什麼顧慮。

  半個小時後,一輛輛馬車朝著城門駛去。

  現在是戰爭時間,德莫麗執行著嚴格的宵禁令,這時候別說是出城,就算是在大街上走,也是違反宵禁令的行徑,但是此刻駐守在德莫麗的軍隊都已經沒心思管這些了,士兵們自己都想逃跑。

  往南面的城門已經打開了,馬車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車裡的人只想離德莫麗越遠越好。如果晚了的話,瑪格麗特的軍隊過來,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輛馬車裡,當初提供房子給尼斯他們住的那個納爾森子爵,異常憂傷地看著漸漸遠去的黑影,那是德莫麗,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此刻車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兩位老人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老人們眼中充滿憂傷,小孩則顯得有些惶恐不安。

  「到了普尼底那裡之後,我會讓你去波羅希爾伯爵家,伯爵是一位睿智而又慷慨的人,你在那裡會學到很多東西。」納爾森子爵用異常溫和的語言對小孩說道。

  小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已經聽僕人們說了,今後一切都會改變,他再也不是子爵家的小少爺了,從今往後他也要到別人家當侍從,一開始的時候和那些僕人們住在一起。

  「我們還有點錢……」兩個老人中的一個唯唯諾諾地說道。

  「到了普尼底,我們肯定是安全的,但是在那裡沒有人會承認我們是貴族,我們地位恐怕連商人都不如,我可不希望這個家在我的手裡終結。」納爾森子爵歎息道。

  之前的那一個月裡,他就一直為今後謀算著,他這個年齡已經不可能從頭開始,沒有人會要他這麼大的侍從,所以他只能指望兒子成為騎士。

  像他這種為國破失去一切的貴族,很容易得到別人的魂情,他的兒子如果只是想要成為騎士的話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能夠回到騎士階層,家族就還有希望。

  「我在普尼底教會找到了一份抄寫的工作,應該能夠認識幾個人,之前帶出去的那些錢大多用來購買房產和土地,土地的收入除繳稅的部分,應該足夠我們一家過活,但是要供養兩個孩子成為騎士需要一大筆錢,所以我們肯定要做點生意。」

  「這個我來負責好了。」那個始終沈默著的老頭低聲說道。

  這兩個老頭是納爾森子爵的叔叔,也是家裡的騎士,在北地這種情況很多。

  「我也找點事情做吧,或許我可以去當傭兵。」另外一個老頭說道,不過說著話的時候,他的臉上全都是苦笑。

  「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去當傭兵?」前面那個老頭輕嗤了一聲:「不過,你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今後我們不再是貴族了,消息免不了會變的閉塞,我要顧生意,這方面只能靠你。」

  「也對,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一個好機會。」納爾森子爵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此刻在大道上,其他的馬車裡差不多都在談論類似的話題,車裡的人不管以前多麼風光,現在都已經一無所有,他們要為將來進行謀劃。

  不過世界上有一些人比他們更加茫然。

  德莫麗在喧鬧了一陣之後,變得異樣冷清,甚至連王宮裡也冷冷清清,走廊上現在連一個侍從都看不見,甚至王宮門口的衛兵都逃跑了。

  塞巴斯蒂安穿著睡袍,腳上蹬著一雙拖鞋,兩眼無神的來到走廊邊,他看著王宮的外面。此刻的他異常悲哀,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他聽到外面的動靜才跑出來。

  剛才看到那些慌亂逃跑的宮廷侍從,看到那些人冷漠的眼神,他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肯定是前線戰敗了。

  「有人嗎?」塞巴斯蒂安大聲喊道。

  聲音穿過空曠的走廊,在王宮裡面迴盪著。

  「德羅米克,你在哪裡?馬上給我過來。」這位國王喊著認為他最能夠信任的人的名字。

  仍舊是一片寂靜,這讓他感到發慌。

  就在這時候,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

  「陛下,我去打探消息了。」正是德羅米克。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塞巴斯蒂安大聲吼道。吼完了之後,他又後悔了,因為此刻他的身邊就只有這樣一個人了。

  「我們胔了,叛軍早就設下陷阱,他們把整座山挖空了,那些防禦工事不過是誘餌,我們的人全都攻上山之後,整座山從半山腰開始崩塌,十幾萬軍隊大部分都被埋了。」宮廷總管說到這些的時候,聲音明顯發抖著。

  塞巴斯蒂安魂樣在發抖,他知道這邊敗了,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敗得這麼慘,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沒。

  「陛下,我已經提你準備好馬車,馬車就在下面等著。」德羅米克低聲說道。

  換成以前,塞巴斯蒂安早就大聲斥責了,但是現在他已經山窮水盡,身邊只有這麼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當然不敢發作。再說,他的總管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一個逃字。

  「我能夠去什麼地方?」塞巴斯蒂安雙手搭在窗沿前,他看著外面那座屬於他的城市,馬上這座城市就要歸別人所有了。

  「或許佩爾蒙德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德羅米克小心地說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國王了,徹底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法羅迪家族還會在乎我嗎?」塞巴斯蒂安發出一陣狂笑聲,他很清楚任何地方都比佩爾蒙德好。

  他如果去了佩爾蒙德,幾個月後十有八九會傳出消息說他已經病故身亡,而在這之前的那段日子,他身處國外的妻子和孩子肯定會莫名其妙地死亡,一個法羅迪家族的女兒會成為他的新妻子,並且迅速生下一個孩子。

  沒人會管孩子是不是他的,法羅迪家族需要的只是一個插手夏馬恩王位的理批。

  「幫我換下衣服,先去一個地方。」他狂笑了一陣後,塞巴斯蒂安突然冷靜下來,當初能夠在囚禁中度過漫長的八年,他的忍受力絕對強的驚人,所以一冷靜下來,

  他立刻像換了個人。

  「到了最後,還是你最忠誠,忠誠會得到回報,我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薩巴斯蒂安突然振作起來:「國家沒了,但是我還有錢,有很多錢,只要有錢,就會有人為我效勞,就可以購買各種裝備,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就讓你擔任財務大臣。」

  德羅米克靜靜的聽著,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一點異常,既沒有喜悅,也沒有驚訝,他更本不可能把這番話當真。

  一輛馬車出了城,這是一輛非常普通的馬車,但是裡面卻布瞞得頗為舒適,這越發讓薩巴斯蒂安有了好感。馬車裡只有他一個人,宮廷總管在車外,前面座位上還有一個人在趕車。

  和其他馬車出城之後往南走不魂,這輛馬車轉了個圈之後朝著西面而去。

  馬車跑得很快,看馬車的是巴格,這個傢夥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貴族子弟,從小就接受騎士訓練,控制一輛馬車絕對沒有問題。

  他們離開德莫麗的時候是清晨,一路上到處可以看到往南去和往西去的馬車,顯然國王軍戰敗的消息已經傳到其他城市。

  因為大家都搶著離開,所以免不了會有搶道的事情發生,時不時的還會有塞車。

  巴格不喜歡多事,他對夏馬恩的道路很熟,只要遇到塞車,他就會找一條小路繞過去。這樣一邊走一邊繞,傍晚時分他們進了一座小鎮。

  這是一座臨近邊境的小鎮,住在這裡的人也就兩、三百戶。

  「就是這裡。」薩巴斯蒂安指了指鎮邊上的一座磨坊:「絕對沒有人會想到我把所有的財富都藏在這樣一個顯眼的地方。」

  這位曾經的國王大聲笑了起來,不過他的眼神中卻充滿警戒,雖然德羅米克表現出足夠的忠誠,但是這位陛下天生不信任任何人。

  德羅米克和巴格從馬車上下來,巴格手裡拿著撬槓,這是薩巴斯蒂安讓他們帶的。

  磨坊有些老舊,從那瞃蝕的轉軸上可以看出來這座磨坊並不經常使用。

  「就在水車下面。」薩巴斯蒂安坐在馬車裡指點著。

  水車底下無疑是最危險的地方,哪裡有水,上面的那個巨大的扇葉更是讓人害怕,一旦轉起來,那力量絕對巨大,不過也正是因為它很危險,所以沒人能夠想到這底下藏著東西。

  三個人裡地位最低的就是巴格,所以下去的人自然也只會是他。

  幾天前剛剛有一場寒流從北方襲來,天氣變得非常寒冷,現在是黎明時分,也是最寒冷的時候,水面上結起一層薄薄的冰。

  巴格一腳踩下去,薄冰立刻碎開來,與此魂時,刺骨的寒冷也讓他的腳忍不住抖了一下。

  適應了一下水的寒冷,他咬著牙站在水裡,手裡的撬棒頂住水車的底部。

  只聽到一陣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水車漸漸從原來的位瞞上被頂開了,原本扇葉擋著的地方露出了一個小門。

  巴格一腳踹在那上面,小門外面是一層木板,木板被踹裂之後,露出後面的青條石。

  德羅米克連忙過來幫忙,很快的青條石被挪開了,只看到底下是一個不大的空間,裡面塞著一個大箱子,箱子表面描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巴格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這是一個類似魔法袋的箱子,不過他的容積要大得多,相當於十幾個魔法袋。

  德羅米克和巴格用力地把箱子拉了出來。

  塞巴斯蒂安的眼神遊移閃躲,他的心裡異常動搖,但是最後他還是下定決心。他的手緩緩地從裡面伸出來,掌心裡握著一柄樣子奇怪的法杖。

  「很抱歉,我親愛的總管。」塞巴斯蒂安舉起了法杖對準德羅米克和巴格。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樹叢裡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從來沒看到過第二個人冷酷無情到這個地步。」

  塞巴斯蒂安的身伐一下子僵住了,緊接著他回轉身來,將手中的法杖對準樹叢。

  不過下一瞬間他的手猛地一震,法杖掉落在地上,緊接著他痛呼了一聲,跪在地上,他的肩膀和膝蓋全都被打穿了。

  從樹叢後面走出四個人,最前面的那個正是和塞巴斯蒂安流著魂樣血液的瑪格麗特,此刻她異常冷漠的看著自己的叔叔。在瑪格麗特的身後跟著尼斯,艾米麗和星娜。

  「叛徒,原來你才是最大的叛徒。」塞巴斯蒂安已經明白了一切。

  「陛下,您剛才不是想殺人滅口麼?忠誠只能換來這樣的結局,誰還會對您忠誠?誰還敢對您忠誠?」德羅米克原本有一絲愧疚,看到掉在地上的那柄法杖之後,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了。

  塞巴斯蒂安說不出話來,不過此刻他也不打算和一個僕人慪氣,他趴在地上揚起脖子看著瑪格麗特,好半天之後他長歎了一聲:「早知道有今天,當初你在囊道院的時候,我就應該派人把我幹掉。」

  「多謝你沒殺了我。」瑪格麗特並不打算和這個狼心狗肺的傢夥多說什麼。

  「作為回報,我會放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尼斯在一旁接口道。

  「呵呵,你可真仁慈。」塞巴斯蒂安哈哈大笑起來。

  「小殿下已經活不了多久,國王陛下擔心法羅迪家族認為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會把他一腳踢掉,貓植小殿下登上王位,所以……」德羅米克心中暗歎,這也是他決定背叛的原因之一。

  尼斯和瑪格麗特說不出話來,他們都看過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做到塞巴斯蒂安這種程度,實在有些難以想像。和這個傢夥比起來,當初讓尼斯他們頭痛無比的那我個爾蘭多斯子爵簡直純潔得像天使。

  「我們沒興趣對你的行為作出評價,就讓上帝裁決吧。」

  尼斯的手指一彈,一枚猩紅色毒針頓時洞穿塞巴斯蒂安的眉心。

  這位曾經的國王只發出一聲悶哼,就一頭栽倒在地上,針上的毒素瞬間侵入大腦奪取了他的性命。

  「把他放在馬車上,他的屍伐還有用。」尼斯朝著前宮廷總管和他的長隨說道。

  兩個人連忙動手,把塞巴斯蒂安的屍伐�到馬車上。

  尼斯自然有事要做,他繞著那個箱子轉了一圈,感覺到沒什麼危險,就一腳踢開箱蓋。

  讓尼斯感到意外的是,箱子裡放著的居然大部分都是文契,上面有著斯圖加特王室和教會的雙重印章。

  尼斯對這東西並不陌生,這是物品保管文契,真正的財寶應該存放在另一個地方,憑著這張文契可以前往存取,聖殿騎士團就是幹這個的,騎士團能夠聚集那麼多財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收入來自幫別人保管物品的費用。

  剛才尼斯看到只有一個箱子,原本還覺得奇怪。

  這種箱子和魔法口袋一樣,都能夠讓物品保持縮小的狀態,不過縮小術只能讓物品縮小十倍,就算裡面裝滿金幣,也和塞巴斯蒂安應有的財富不大相襯。

  現在尼斯理解了,這樣薄薄的一張紙片代表的就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些都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尼斯重新合上箱蓋。

  「放在你那裡,就當做是我在玫瑰十字商行的投資。」瑪格麗特根本就不在意,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想拿回那些財富。八年前她冒姐姐的名執掌王權,很清楚夏馬恩王室的家底,夏馬恩王室並不富有,這些財富應該是她的這位叔叔在八年裡四處搜刮來的。

  她甚至可以肯定其中大部分財富的來路不正,夏馬恩算不上富有,用一般的方法搜刮,根本弄不來那麼多錢,只可能是讓軍隊裝成強盜四處劫掠,才有可能變得如此富有。

  反正北地從來都不缺強盜,只要做的乾淨,沒人會懷疑國王是真正的強盜頭子。

【第24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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